腐敗為何如附骨之疽,禁之不絕?中移動增值服務十年興衰,相關利益人與公司織就一張大網
今年5月中旬的一天,卓望控股CEO葉兵離開北京,飛赴四川成都。這次,他不再是以領導的身份檢查工作,而是因卷入中移動無線音樂基地總經理李向東一案,被成都紀檢部門辦案人員帶走調查。目擊者稱,葉兵當時被固定在輪椅上。
自李向東和四川移動總經理李華案發,中移動反腐行動已持續一年多,仍然沒有停止跡象。黑名單上的人還在增加,而且,漩渦的中心正從成都轉向北京,直指中移動無線增值服務的神經中樞——中移動數據部,以及各主要SP(Service Provider,無線增值服務商)。
接近紀檢部門人士透露,中移動數據部案由中央紀委一室督辦,四川省紀委直接負責。在四川移動無線音樂基地原總經理李向東攜款出逃后,紀委部門通過一名與李向東關系密切人士所交代問題,順藤摸瓜,使得中移動在電信增值業務鏈條上的腐敗問題持續發酵。
多位消息人士證實,除葉兵外,中移動數據部副總經理馬力也已被帶走調查,其涉案金額數以億計。馬力被查后,寫下長達四萬字的交代材料,里面涉及多個至今仍活躍在互聯網和SP領域的公司。葉兵便在馬力之后直接被四川省紀委帶走調查。此外,包括空中網CEO王雷雷、12580前董事長田濤、12580執行副總裁王誠在內的多家中移動SP負責人,均被協助調查。這些人,有些已恢復自由,如田濤;有些還在被監控狀態,如王雷雷和王誠。
6月底,淘米網創始人、原騰訊五大創始人之一曾李青亦被協助調查,消息人士稱仍系馬力案牽出,與當年在廣東的一筆款項有關。
上述諸人,均是中移動SP領域里的標志性人物。
卓望是中移動為管理SP業務而專門成立的公司,亦是中移動試水互聯網的試驗田。今年44歲的葉兵曾任中國移動數據部部長、集團客戶部部長。移動夢網的興起與發展、卓望的設立與調整,葉兵都是直接參與者。2008年,葉兵取代中國移動當時分管數據業務的副總裁魯向東,出任卓望控股CEO及卓望下屬公司董事長,再次執掌SP的生殺大權。
這并非葉兵第一次被查。葉兵28歲當上湖南電信數據局局長,后因卷入湖南一起電信腐敗案被押數月。隨著中移動的分拆與獨立,葉兵被調往中國移動數據部出任數據部部長。2008年,葉兵被調往卓望擔任卓望系公司CEO之前,也曾接受過調查,均不了了之。
馬力曾任廣東移動數據業務要職,從移動夢網到139業務,再到“紅段子工程”都發源自廣東移動。2004年,馬力調任中移動數據部,亦是關鍵人物。
王雷雷涉案協查,則更令業界人人自危。王是SP領域風云一時的人物,從TOM網到后來的空中網,及大大小小數十家不為外界所知的影子公司,王雷雷在SP領域涉獵之廣,人脈之豐富,根基之深,無人能敵。
多名接近中移動的人士透露,圍繞中移動電信增值業務的調查還在繼續,如今整個數據部幾陷癱瘓,地方分管數據業務的人員更是風聲鶴唳。相關SP公司今年的業績不容樂觀。
無線增值服務,是除手機基礎通話外的其他應用。中移動在2000年4月成立之初即推出短信服務。當時一毛錢一條(0.1元/條)的短信業務看來毫不起眼,服務繁瑣,因此運營商放開交給SP經營,與SP按15∶85分成。這激發了一批包括新浪、搜狐在內的創業公司的激情,電信增值業務從最初的短信,到彩信、彩鈴、WAP上網、手機游戲、手機閱讀,再隨著技術的發展進步,衍生出飛信、手機報、手機郵箱、視頻會議、條碼憑證等多種服務。這些應用服務,初期價值有限,2000年時一年收入不過1000萬元左右,到現在已占中移動總收入的近三分之一,達1514.35億元。
與反腐相伴隨的,是中移動對SP業務大舉展開以收權為核心的調整與整頓。這十年間,中移動的增值服務收入節節攀升,但麻煩不斷,如黃色內容泛濫、盜號、亂收費等。為了清理市場,也為了從增值服務的增長中獲得更大的商業利益,中移動數次改變對SP的管理模式和分成政策,整頓和清肅SP。
從移動夢網到卓望,再到李躍新政,總趨勢是從開放走向集權。幾乎每次整頓,都在減少SP的數量,也抑制了SP領域的市場競爭。在這種整頓中,SP的生存發展從最初的開放競爭日益走向通過關系尋租,謀求細分壟斷地位,相關利益人和公司在地下結成一張密不可分的蛛網,牽一發而動全身。而腐敗猶如附骨之疽,禁之不絕,斬斷一條利益鏈很快就有新的利益鏈取而代之。新一輪反腐風暴力度前所未有,但這能連根拔除SP11年織就的蛛網嗎?
橫空出世
提起SP,幾乎每個業者都會提到王雷雷。
從2000年一直活到現在且做大的SP,除了新浪、搜狐、騰訊等門戶網站,均背景不凡。王雷雷是第一批SP里的佼佼者,他將在國內毫無根基的TOM網一度推上了第四門戶的交椅,至今仍是活躍在這一領域里的重量級人物。
2000年8月,中移動推出短信業務,當年底,即推出移動夢網創業計劃,征集電信增值業務合作伙伴,收入與SP按15:85分成。在諸多業內人士看來,即便今天,這種開放在寡頭壟斷的電信領域都如石破天驚。“這相當于中國移動建高速公路,SP做自由接入,你拿15%的增長,我拿85%的收益。很具激勵性。”一位老SP人回憶。
1996年,王雷雷從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畢業后,一度在上海炒期貨。1998年3月,王雷雷與孫靜曄創辦北京寅誠志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寅誠志)。這家注冊資本100萬元的公司,第二年就被剛剛在香港上市的TOM集團曲線收購,王雷雷也成為TOM中國區運營總經理,翌年升任TOM集團副首席運營官兼在線業務總經理。當時,王雷雷年僅27歲。
這一過程,后來被王雷雷簡述為“周小姐邀我加盟”。周小姐即周凱旋,是TOM集團第二大股東,也是幕后實際控制人。
外界當時對這樁收購和王雷雷都頗有疑問,但王雷雷很快展現出才干。出身于通訊世家的他,從短信業務開放中嗅到商機。他說,TOM做網站已經落后,希望通過短信業務趕上。
要做短信,首先要加入移動夢網。最初的SP審批流程不復雜。企業只要提供電信增值業務許可證、銀行開戶許可證等資料,即可提交業務合作申請和商業計劃書,由相關省移動公司對商業計劃評估后在省內開展業務。如果要在全國開展業務,則需中移動總部批準。不過,資格審批有先有后,領跑者有一定先發優勢。
而最早的移動夢網計劃發源于廣東,廣東在業內被冠以“SP革命搖籃”的稱號。2000年11月,移動夢網還只有十余家SP加盟。
馬力2002年當上了新成立的廣東移動數據業務中心副總經理,負責增值業務的對外合作與開發。至馬力調至總部的2004年,廣東全省的數據業務收入占整體收入的9%以上,全省“移動夢網”用戶達800多萬。王雷雷與馬力的相識即在此時。TOM的多媒體短信業務正是從廣東移動起步。多媒體短信業務早期信息發布、對外推廣當時都由廣東移動承擔。據TOM公開披露的統計,與TOM當時業務往來最多的省公司也是廣東移動。
在業界看來,王的家世為他在電信行業積攢了人脈,這對TOM初期的短信業務發展頗有助力。王的祖父王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任中央軍委電信總局局長,也是第一任郵電部黨組書記,以及通信部部長兼國家電信工業局局長。“當時互聯網企業都小得可憐,CEO想和地方電信的老總見一面都難,但王雷雷來了,電信口的人都會買賬。”一位互聯網業內資深人士回憶說。
短信掀起了SP業務的第一個高潮,也拯救了當時面臨生存危機的互聯網企業。互聯網企業紛紛開通短信、彩信等的訂制和推送平臺。新浪、搜狐、網易和TOM幾家門戶網站成為中移動最大的SP。2002年除夕,六小時內僅北京地區手機短信就達到1200萬條。這些短信內容雷同,大多為網站訂制。
王雷雷兌現諾言,憑借短信將TOM拉上一線。TOM.COM在2001年初便推出短信服務,領先了搜狐半年。2002年中移動推出彩信業務時,TOM在2002年10月率先成為中移動第一個多媒體短信內容提供商,比新浪和搜狐早了至少三個月。僅兩個月就有20萬用戶登記。[NextPage]2002年下半年,TOM每個月的短信收入已經高達1500萬元,遠高于第二名搜狐的900萬元。2003年3月,TOM.COM短信業務整體收入達到了3000萬元,超過預期的2000萬元,TOM.COM也因此與當時的搜狐等三大門戶網站并列一線互聯網企業。同一時期,三大門戶扭虧為盈,中國互聯網企業進入上市高潮。
2004年,TOM集團將TOM在線分拆,在香港上市,在招股說明書里,電信增值服務被放在重要位置。王雷雷成為SP“明星”,但同時,TOM的短信業務也因黃色短信泛濫而毀譽參半。
這一年,馬力因業績出眾調任中移動總部,在數據部分管包括無線音樂基地在內的多項業務。
SP第一人
王雷雷加入TOM之后,由于TOM集團是外資公司,在國內無法申請電信增值服務許可證,因此當時以TOM集團CEO王和王雷雷等的名義成立內資公司經營電信增值服務,然后通過協議控制將相關收入轉入TOM上市公司。據TOM集團披露,深圳新飛網及雷霆系列公司均為協議控制。
深圳新飛網即成立于1999年11月,創立時注冊資本僅50萬元,共三名自然人股東,王控股90% ,王英持股9%,王朋持股1%。
以雷霆命名的公司,則有北京雷霆無極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下稱雷霆無極)和北京雷霆萬鈞網絡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下稱雷霆萬鈞)。其中雷霆無極成立于2002年,注冊資金僅100萬元,王雷雷持股80%,仇巖持股20%。
一位已離開TOM的前部門主管稱,TOM當時取得的收益大多來源于雷霆系列公司。
但在推動TOM短信業務同時,王雷雷也在發展自己的勢力。特別是2004年TOM在線成立之后,王雷雷持股并不多,他將重心逐漸轉向自己的業務。
2004年4月,注冊資本為200萬元的北京迅捷英翔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下稱迅捷英翔)成立,并很快成為中移動無線音樂基地的核心SP,它負責將內容供應商的內容制作成振鈴或彩鈴上傳。發起人股東包括華如秀、盛勇、戴堅、王霆霆等。其中盛勇當時是王雷雷的助理,而王霆霆則是王雷雷的堂弟。(詳見本刊2011年第19期“寄生中移動”)
類似的公司非常多,包括迅捷英翔、北京訊能網絡有限公司等在內,很多公司都與TOM有合作關系。這些公司哪些是王雷雷或其他管理層個人持有,哪些是替TOM代持,收益有多少歸入TOM名下,不僅外界無從得知,TOM內部亦是一團亂麻。這也被業內普遍猜測是導致王雷雷最終離開的原因之一,因為如果只是為了繞開國內監管政策,無需成立那么多SP來做增值業務,TOM在線也從未公告相關投資做出。
多位業內資深人士稱,最多時王雷雷實際控制或參股90多家公司,堪稱SP第一人。與他有關的SP業務五花八門,從總部到地方都有。很多想做增值業務的公司都拉王雷雷入股合作。
因一人而興,一人而衰
2004年,SP業務如火如荼之際,整改開始了。
在中移動開放政策和技術進步的推動下,國內SP數量激增,到2004年,與國內各大運營商簽約的SP數量已突破9000家。然而,讓中移動和其他電信運營商苦惱的是,短信詐騙、亂扣費、黃色信息泛濫等問題也接踵而來,不僅使企業形象受損,亦因“制造不穩定因素”而受到來自監管高層的政治壓力。其時,增值業務雖已增至316億元(2004年),但占比不過6%,在中移動眼里是“收不到多少錢的麻煩貨”。
知情人士介紹說,從2002年到2005年初,中移動客服部門70%的精力都在應付用戶投訴。為了賺錢,很多SP不擇手段,到處找中移動技術上的漏洞違規操作,“太狠了!有用戶剛買卡開戶,就被扣費數百元”。
接近中移動數據部的人士透露,當時中移動開會,有的省級移動公司總經理直接站起來痛罵中移動數據部負責人,問“為何出問題了要我們解決,而結算和經營權卻在總部”。
之后一段時間,中移動一度下放審批權,由各省結算、各設網關。SP要做全國業務,必須一個個省去談,這加大了SP經營全網業務的難度,但反而鞏固了王雷雷這樣具備背景資源、能游刃于多個省級移動之間的人物的地位。
2004年6月開始,中移動又連續頒布了禁止短信代收費,統一MISC平臺,清理短信沉默用戶等一系列政策,打擊面幾乎涵蓋所有SP。同年,信產部出臺文件,要求SP必須獲得信產部頒發的跨省經營牌照,才能在全國開展業務;申請跨省業務的SP注冊資本不得少于1000萬元,申請省網的SP注冊資本不得少于100萬元。到2006年,中移動出臺“二次確認”政策。各省移動亦根據總部要求制訂對SP的各種考核處罰方法。
上述政策帶來了SP領域的一次大規模洗牌,幾乎所有SP都受到沖擊,小公司出局,大公司亦被頻頻點名要求整改,其中包括TOM.COM。2006年,雷霆無極因違規操作引發客戶投訴,被廣東移動通報整改。2007年信產部曝光13家違規SP,其中包括北京雷霆萬鈞和深圳騰訊,違規行為涉及業務名稱與內容不符、虛假宣傳等類似“代收費”事項。
所謂代收費,就是很多不合法服務,比如黃色信息拿不到接入號,卻通過合法服務的接入號將收入轉接過去,這體現出來就是服務申請名不副實。
但真正有背景的公司都有“辦法”挺過整改。以雷霆萬鈞為例,2007年被曝光的同時還被廣東省移動在考核中評為優秀。騰訊亦不受影響,至今類似代收費業務仍是其電信增值收入的大頭。
整改還為中移動相關管理人員開辟了新的尋租空間。一家SP公司中專門對接運營商的人員稱,他在處理一個可能要因違規扣分的問題時,曾被中移動數據部人士私下告誡:“此事可算違規,也可以不算,就看我們怎么看。”這實際上在暗示其送禮,但由于工作人員并無表示,該問題后被判違規。
2005年,中移動又將過去“15:85”的分成政策調整為“3:7”,惟有TOM、空中網、新浪、搜狐、網易等保持原分成不變。不過,大互聯網企業普遍感到增值服務比過去難做,加之網絡游戲和互聯網廣告收入增勢喜人,重心便逐漸轉移,電信增值服務收入比重逐年下降。從2006年開始TOM一半是由于整改,一半是由于王雷雷的重心轉移,高度依賴電信增值服務收入的TOM在線,無線業務收入持續下滑,當年15264萬美元,較上年下跌3.3%,次年中報收入僅為5.65億港幣,同比下降27.8%,2007年9月退市。
此后,每年中國移動都要對一批SP企業進行清查和懲處。這一定程度上確實規范了SP的運作,抬高了SP的違規成本,SP公司數量大減,但資源迅速向一些有背景的大公司集結,甚至因小公司的退出以及與相關利益人捆綁得更緊密而在細分領域形成壟斷。SP領域逐漸變成張銳、譚春霖等關系人的吸金場,拼的更多是關系、背景,而非實力(詳見本刊2010年第30期“電信隱形人”)。成都娛音和迅捷音翔即為典型,在李向東的支持下,這兩家公司成為了音樂基地的核心技術服務商。
無線天利則是另一家以背景取勝的SP,業界盛傳這家公司與王雷雷和葉兵關系密切。葉兵是湖南人,作風潑辣,20世紀初即任中移動數據部部長,移動夢網模式即在他任內建立。葉與王雷雷結交很早。2006年,葉兵出任中移動集團客戶部(下稱集客部)部長,當年無線天利即告成立,初始注冊資本為1000萬元,現在已增至6000萬元。
公開資料顯示,無線天利主要為手機集團客戶提供移動信息化應用服務。2007年,圈內聞名的中國移動財信通俱樂部成立,發起人即包括無線天利、中國移動和中建投等8家國有大型券商。
據無線天利的年審財務報告,該公司一直盈利,且利潤率頗高。成立后第二年,2007年年檢即顯示收入2396萬,凈利363萬;2008年年收入6487萬,凈利1104萬;2009年年檢收入9230萬,凈利2649萬。公司目前正準備上市。
工商資料并未顯示無線天利與王雷雷有股權關系。公司成立時股東主要為錢永耀,2011年2月28日改制和增資擴股后,變為錢永耀控股59.39%;錢永美16.485%,鄺青276.75萬,孫巍270萬,江陰鑫源公司14%。錢永耀生于1965年,曾任上海聯和投資總經理助理。[NextPage] 一位曾與無線天利談過合作的業內人士形容說,“他們太傲了”。無線天利可通過為中移動集團客戶服務獲得10%以上的分成。“集客部都是大客戶,每筆單子收入都可觀。”上述業內人士稱。
在SP領域,因關系而興因關系而衰的例子每年都在上演。2008年9月,王雷雷離開TOM前往空中網,TOM的短信收入就一落千丈。2010年3月,雷霆萬鈞被中國移動通報列入黑名單,包括TOM音樂、社會新聞等15項具體業務被清退。而空中網第四季就從上一季的虧損2157萬美元變成盈利252萬美元。2010年7月,中移動又公開北京雷霆萬鈞和聯動優勢的“自消費”作弊行為。而李向東出事之后,成都娛音負責的業務已于今年4月被一家名為中國海峽環球的公司所取代。
聯動優勢的優勢
整頓的同時,技術也在進步,SP領域從最初的短信、彩信等初級增值服務,拓展到了代扣費、電子商務、移動支付等商務和金融相關領域。但新浪、搜狐等互聯網公司已日漸淡出這一領域,現在在SP領域里活躍的是很多不那么有名、但其實很有能量的公司,比如聯動優勢和前述的無線天利。
聯動優勢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03年8月,注冊資金2000萬元,其中北京博升優勢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下稱博升)投資760萬元,占股38%;中國移動、銀聯商務有限公司(下稱銀聯商務)投資620萬元,占股31%。當時董事會成員包括溫云松、李凌(來自銀聯商務)、萬建華(來自銀聯商務)、魯向東(中移動集團副總經理)、陳堅、張斌。張斌為公司總經理。
其后幾經變更,博升股份增至84.5% 但根據股東協議,享受的股東權利是60%,持股各7.75%的中移動和銀聯商務則分別享受20%的股東權益。
2008年4月,公司法人由李凌變為魯向東。董事會成員包括魯向東、高念書、張斌、李凌、于劍鳴、溫云松、趙志強(銀聯商務)、謝岷。總經理仍是張斌。其中于劍鳴為新天域管理公司執行合伙人。四個月后,張斌又取代魯向東成為公司董事長。
2009年10月,聯動優勢的注冊資金增至1億元,股東將2008年末未分配利潤中的2000萬元轉增注冊資本,其中博升1200萬元,占股79.6%,中移動和銀聯各占10.2%。多位知情人士透露,張斌為中國原電子信息產業部副部長曲維芝家人。而且,王雷雷與聯動優勢亦頗有瓜葛,這要追溯到聯動優勢大股東博升。
博升成立于2000年,注冊資金1000萬元,其中鄭建源500萬元,張斌150萬元,合升實業發展有限公司350萬元。后鄭建源的500萬元輾轉轉讓給了張斌。張任博升董事長。
2004年1月,張斌將10%的博升股份轉讓給大連海昌集團董事長曲乃杰。2005年后,王雷雷當時的總裁助理盛勇投資4800萬元,成為博升第二大股東,占股48%。2009年,博升股權又變為,張斌和李濤各持股2900萬元,馮玨、李育紅、王秀英各1400萬元。后三人均為王雷雷旗下雷霆系等公司的股東。
聯動優勢主要做手機支付,這被業內視為一本萬利的生意。中移動目前應用的有兩種支付方式:與銀行合作的手機錢包;從手機話費中扣除的小額支付,即手機支付。
熟悉聯動優勢的人士稱,2006年中移動陸續出臺了各類規范政策后,很多SP開始找聯動優勢合作通過手機支付來收費,這部分市場越做越大。一位曾與聯動優勢合作過的SP回憶稱,聯動優勢關系很硬,當時必須得找它們才能解決扣費的問題。在王雷雷主政時期,TOM也是聯動優勢的戰略合作伙伴。
根據股東協議,聯動優勢其他股東與中移動、中銀聯的分成模式為6∶2∶2。聯動優勢從2007年才開始盈利,之后每年收入都在3億元以上,凈利潤數千萬元。2009年,聯動優勢營業收入9.32億元,凈利達1.44億元。
卓望試驗田
中移動從未放棄進軍互聯網的野心,也不甘于在電信增值領域只做一個開放平臺。隨著電信增值服務收入的增長,它越來越希望擴大自己的統治力。從2004年開始,中移動通過卓望開始作實和收攏對SP的管理,并試圖闖出一條路,但效果不彰;從2006年開始,中移動又推出基地模式,鼓勵省公司競爭新業務基地。四川移動脫穎而出,成為中移動的無線音樂基地。
卓望最早設立于2000年,主要成立了卓望數碼技術(深圳)有限公司(下稱卓望數碼)、卓望信息網絡(深圳)有限公司(下稱卓望深圳)兩家公司。它們均由2000年6月5日中移動在開曼群島發起設立的卓望控股有限公司(下稱卓望控股)控制。
2004年,卓望信息技術(北京)有限公司(下稱卓望信息)成立,又稱為移動夢網運營支撐中心,它成為最早的SP大管家,是卓望控股的全資子公司。
卓望設立之初,就是希望設立一個融資平臺,并作為體制創新的試驗田。因此,卓望控股成立不到兩年,便陸續引入美林、沃達豐和HP(惠普)等財務股東,合計占股20%多,中移動控股70%多。不過,據中移動內部人士透露,這里引入的美林背景復雜,實際上是美林與前女排國手楊希聯合投資。當時參與交易人士則稱,當時美林入資中移動為楊希引薦,因此安排了股份。
一家外資股東的內部人士向財新《新世紀》記者透露,中移動謀劃互聯網發展策略,曾請麥肯錫做了半年研究。麥肯錫設計了三條道路。一種是自己做,但國企沒有機制和人才,沒有做互聯網成功的先例,一些省公司嘗試過也未能成功;第二條路是收購。當時騰訊才估值150億元,要價300億元,但中移動不舍得,也擔心買進后管不好。第三條路就是引入外資做。
中移動選了第三條路。經過中移動黨組會反復討論、評審后,外資股東進入談判。為了在企業中引入人才,并建立符合互聯網發展規律的治理機制,外方股東提出設立10%-20%的期權計劃,一部分送,一部分買。董事會亦曾計劃要獨立上市。但仍礙于國企的決策機制,據這位外資股東透露,期權計劃與上市計劃均未能執行。
在卓望信息成立之后,中移動與SP的合作大多通過卓望信息簽約,比如飛信業務,神州泰岳就是與卓望信息合作。只有少數公司如12580直接與中移動合作,還有部分SP則與地方基地簽約,比如成都娛音和迅捷音翔。
在此之前,中移動省公司曾一度獲得結算權,但SP改成與卓望信息簽約后,意味著收入又歸總到總部。而卓望信息將所得收益,與中移動按五五分成。很多SP對此不滿:“他們都不做什么事,就是分錢。”不過,據一位卓望信息前高管透露,公司主營業務還是手機報,80%收入來源于此,一個用戶收費3元/月,共有6000萬用戶,一個月收入就近2億元。而且基本上沒成本,內容由媒體免費或低價提供。僅去年一年,卓望信息收入就高達20億元,按協議,中移動可分走10億元。卓望信息員工從300人很快擴張到1000人。
但或許是賺錢太容易了,除了依靠中移動用戶資源的手機報,卓望信息并未能在互聯網開疆擴土。而且由于激勵機制不足,人員不斷流失。前述外資股東人士評價說,卓望是中移動內部最貼近市場化的,但和真正的市場化公司相比還差得遠,加上外部調查,現在已經很難做了。不過,他否認了外界關于中國移動有意讓外資股東撤股的傳言,外資股東目前也無意撤出。
去年5月底接任中移動總經理的李躍已從卓望開刀,開始對SP進行大手術。今年上半年短短數月時間,卓望系公司基本完成重組,原有的卓望控股有限公司旗下四家公司卓望數碼、卓望深圳、卓望信息和一三九移動互聯網信息服務有限公司(下稱卓望139社區)全部整合到卓望信息名下,再下設飛信事業部、創新業務事業部、互聯網事業部、新媒體事業部等八大事業部。
知情人士還透露,從今年開始,卓望信息也從分成模式改成了勞務支撐費,即中移動每年包干5000萬元給卓望信息,其余收入全部上交中移動。據多位業內人士稱,手機報在央視大火等報道上失控遭批,以及無線音樂基地李向東腐敗案均是導致馬力案發的導火索。
此外,中移動腐敗案辦案人員亦在調查外資股東的真實身份。公開資料顯示,引美林入股的楊希曾與北京市郵電局合作開發著名的貢院六號,楊還與前信息產業部部長吳基傳、前中組部副部長劉澤彭及孫晉芳等發起山花網球基金,資助貧困兒童從事網球訓練。
139敗退
真正嘗試互聯網的期權激勵模式來做互聯網的是139。但與卓望一樣,同樣沒能在互聯網闖出新路。
卓望一三九為系列公司,在國內持牌運營的是一三九移動互聯網信息服務(北京)有限公司。該公司于2008年11月成立,注冊資金1000萬元。葉兵、張曉明、涂志森、羅川、陳瑞卿五人各出資160萬元,張鵬200萬元,上述六人均為卓望管理人員。其中,曾任微軟MSN中國總經理的羅川是中移動以“股權激勵”為條件招攬的互聯網人。
但財新《新世紀》記者多方了解,北京持牌公司雖名義是個人股東,其實通過協議控制,實際控制人為139移動互聯(香港)有限公司(下稱香港139),實際操作的管理層持股激勵比例不能超過10%。這是為了規避對于電信業務相關的外資禁入的一些監管政策。
知情人士透露,在去年因腐敗問題而引發的更為嚴格的延伸審計中,審計署曾對這一結構表示過疑惑,并要求研究可行性,之后經董事會反復討論,李躍決定放棄。
139模式自創立以來一直沒有實現盈利,2008年凈利虧損仍高達1866萬元。
一位曾幫139融資的投資人坦言,互聯網是要燒錢的,社區網站就更是如此。139沒做成是因為新推出的幾項業務139說客、社區都需要很大的投入。139業務從廣東移動開始試點。中移動的投入只有1000萬美元左右。“一個網站至少得3000萬美元投資。”上述投資人稱。
接近中國移動數據部的人士也稱,139創新的業務即139說客,類似于手機微博,比新浪微博還早,是目前惟一可以打通幾大主要微博平臺同時推送的手機平臺。在他看來,139說客掙錢沒那么快,但前景應該不錯。
無論是尚未盈利的139,還是依靠資源優勢盈利能力超強的卓望信息,總體而言,中移動已經意識到電信增值服務距離互聯網很近,試圖引入創新機制來拓展,但這些向市場化靠攏的嘗試均受制于國企的機制而以失敗告終。
現在,139業務的具體運營已交還給廣東移動,139互聯公司則已于去年底注銷。目前中國移動將互聯網基地設在廣東,由其負責整合飛信、139、夢網等互聯網業務。139的收回以及卓望模式大調整,意味著過去五年多,中移動在SP管控上的新嘗試被全面否定。
SP出路
11年來,中移動一直試圖為電信增值服務找到一條正確的發展路徑,從最初的放開,到規范與收緊,再到試圖收回部分業務自己做,兜兜轉轉,似乎陷入一個尷尬境地:一放就亂,一收就腐。而在SP領域里呈現的趨勢是,真正有創新能力的大公司在逐漸遠離,靠關系上位的公司有如韭菜,割完一茬又生一茬。
中移動自己從未能造就一家真正的市場化公司嵌入互聯網領域。2011年上半年,隨著中移動全面收緊對SP的管理,又有大批SP人開始轉投互聯網。“現在大家都想,能繞開運營商的,就繞開運營商,寧可做像蘋果或者Android的系統客戶端。”一位SP人士說。
SP出路何在?在多位業內資深人士看來,中移動早期推出的移動夢網創業計劃,是開放式平臺,合作分成亦極大激勵了創業者的熱情,這原本是一個符合互聯網發展規律的發展模式,只是后來在各種壓力及國企固有的制度性問題影響下走偏。
包括資深互聯網人謝文在內的多位業內觀察家,均肯定中移動開放SP業務的歷史功績。謝文回憶說,中國電信行業其實早在上世紀90年代已引入有短信功能的無線設備,但直到中移動推出移動夢網計劃,才帶來短信業務大發展。這被認為是很有魄力的一件事。而短信領域的競爭也非常充分和開放,讓很多互聯網公司分享到了好處。接近中國移動數據部的一位人士透露,當時數據部的人都忙瘋了,“找合作的人每天都來排成長隊”。
隨后的整頓與規范雖然勢在必行,卻在實際執行過程中被扭曲成尋租通道。
中國移動夢網SP合作管理辦法已推出多個版本。2010年10月18日,中移動又對移動夢網合作伙伴公司級信用管理機制、業務日常考核退出等管理規定進一步補充完善。但這些規定更多的是收緊了準入通道,近幾年來,很多合作伙伴在細分領域甚至成為壟斷者,結果是一旦與中移動結成聯盟,這種考核與規范就不那么奏效,即便公開處罰過,也未必對公司實際運營造成影響。
2011年3月15日,網秦準備遞交上市申請的前一天,央視“3·15晚會”曝光網秦與北京飛流九天科技有限公司串通,強制用戶消費。當晚工信部即指示三家運營商對網秦應用軟件下線處理。網秦的強行扣費往往通過天津易達通實現。但天津易達通作為中國移動夢網全網接入SP,幾乎沒有遭受任何處罰。5月5日,網秦在美國正式掛牌上市前,三大運營商又陸續恢復上線。
對SP的管理也從相對透明走向暗箱操作。接近中移動數據部的一位人士說,用戶使用量的數據在最初幾年本來是開放的,后來變得不透明,一般以移動宣布的數量為結算標準。加之分成從早期的15∶85逐漸升至3∶7,2006年后,更進一步提升到4∶6,普通SP收益逐漸縮減,但有關系的SP仍能獲得較高分成。SP逐漸失去了活力。這位人士稱,后來中移動也意識到,就轉而認為與其讓別人吃,不如自己吃。而底下掌握資格審批權的人干脆成立各種關聯公司來吃,SP的競爭格局逐漸腐化。
“短短幾年時間,一個本來有進步意義的好業務與商業模式,因為體制問題而毀掉,這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謝文說。在他看來,現在的SP為什么會高度同質化、高度利益化、高度黑箱操作,是一個值得反思的問題。移動互聯網和客戶端的趨勢是全面開放,如果中移動將SP全部收回來自己做是逆潮流而動,只能將自己做死,應該改的是管理規范、讓游戲規則清晰化、透明化,“只有開放,才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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