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揭示其操作流程:接單收錢、發動“水軍”、支付報酬、賺取價格剪刀差
什么是“網絡水軍”?一家“水軍”網站自己給出的解釋頗為貼切:“關于網絡水軍的定義普遍是:受雇于網絡公關公司,為他人發帖回帖造勢的網絡人員,有專職和兼職之分。為客戶發帖回帖造勢常常需要成百上千人共同完成,那些臨時在網上征集來發帖的人被叫做‘網絡水軍’。”
據新華社電最近,記者探訪若干“水軍”網站,親身經歷了“水軍”網站業務操作的全流程:接單收錢——發動“水軍”——支付報酬——賺取價格剪刀差。而這一切的操作程序,全部都是“網來網去”,客戶、“水軍”和網站之間不用在一座城市,也根本不用見面相識。
接單每帖最低0.7元
一家名為“水君網”的網站,堂而皇之、明明白白給出了接納客戶的流程:一、先通過網絡或電話形式與客服確認合作意向,商議價格;二、確認合作后,在淘寶拍下相應費用的服務;三、開始執行方案;四、完成后待客戶驗收;五、客戶淘寶確認收貨,按完成數量多退少補。
記者以客戶的名義,與這個網站的工作人員在QQ上談起了業務。對方稱:“我們主要是以發帖、跟帖的形式做推廣,就是主要做執行,所以發帖的內容需要您來準備。準備好內容后確定好需要數量然后填寫任務需求書。付款后(銀行轉賬、支付寶、淘寶都可以),由我們安排執行。發帖最低0.7元每條,文章中有圖片一張加收一毛,鏈接一個加收一毛。回帖0.5元每條。”
隨后,這位工作人員給記者發來一份《任務需求書》,列出了8種“任務執行方式”:轉發帖、回帖、問答、軟文發布、微博加關注、微博轉發、點擊率、注冊網站會員。客戶可以多選,并注明需求數量和時間周期。
有了發包的“上家”后,就需要發動廣大“水軍”去發帖注水。記者在“水君網”上注冊了一個賬號,登錄進去后,立即成為工號為374556的“兼職水軍”,級別是“新兵”。
“水軍”分為25級
這個網站的“水軍”隊伍等級分明,從“新兵”到“元帥”共有25級之多。等級越高,就越有機會領取高報酬任務,能夠同時領取更多的任務。
進入“任務百寶箱”,琳瑯滿目的任務排滿了電腦窗口:網站增加人氣任務、新浪微博評論、1月5日回帖、騰訊微博任務、微博加關注、深圳的論壇發主帖……每項任務都需要不同的參與人數,也有不同的標價。
“深圳的論壇發主帖”任務需要550名“水軍”參與。記者點擊進入,看到任務報酬為0.25元,“任務詳情在具體領取后可見”。輸入三位數字驗證碼,記者看到了“任務詳情”——找一家深圳本地的論壇,轉發百度“貼吧”里的一篇博文。博文題為《1元科魯茲,我的執著得到了回報》,開頭極富感染力和鼓動性:“當你還在懷疑的時候,阿利報名了!當你還在猶豫的時候,阿利從2萬選手中沖過去了!”其后,博文用自述的口吻,講述男青年“阿利”如何積極參加4S店的抽獎活動,最后只花1元錢就獲得了一輛“科魯茲”轎車。博文中還有“阿利”登上領獎臺、開著新車、獲獎證書等照片。
網站和水軍“網來網去”
“水軍”的任務,就是把這篇博文傳播得越廣越好。1月5日晚,記者用“1元科魯茲,我的執著得到了回報”在網上搜索,找到了2710個相關網頁,其中大多數是深圳本地的各類論壇。網民所不知道的是,有多少帖子是“網絡水軍”在背后有意為之的呢?
根據規定,任務完成后,“水軍”要將新帖的網絡鏈接發給審核員審核。如果審核員認定你的帖子沒有被論壇刪帖,發帖質量過關,就可以獲得任務報酬。網站經營者和“水軍”之間完全是“網來網去”,提取報酬也不例外:提現通過“財付通”或“支付寶”進行,最低額度為15元;網站“鼓勵大額提現”,超過100元提現能獲得獎勵。
其實,“水軍”即使不領取任務也能夠獲得任務報酬,那就是介紹新人“下水”。網站規定,一名“水軍”邀請3位好友注冊,就能獲得2元錢報酬。這是因為,人頭數量正是“水軍”網站所急需的。根據“水君網”的自我介紹,截至2010年11月,它名下的“兼職水軍”賬號已經有11萬之多!
“水軍”多是計件工資
一位業內人士算一筆最簡單的賬:對客戶是“發帖最低0.7元每條”,對“水軍”是發帖每條領取0.25元報酬。每發一條帖子,網站就能凈賺0.45元。這就是這家“水軍”網站的盈利之道。
公安機關的調研印證了記者的暗訪見聞。上海市公安局網絡安全保衛總隊一隊隊長朱鄭峰告訴記者,“網絡水軍”公司內部多分為“任務負責人”和“水軍”兩層,其中“任務負責人”為核心人員,負責對外承接炒作業務,策劃炒作方案;“水軍”則相對分散、流動性較大,他們根據“任務負責人”的布置,炮制符合客戶需求的炒作文章,在網站論壇發帖,或對相關炒作內容進行轉帖、跟帖,發起網絡辯論、吸引公眾視線。“水軍”多實行計件工資制,由“任務負責人”統計“水軍”的發帖量后給付薪酬。
刪帖均價超千元
有幫人發帖的,也有幫人刪帖的。記者登錄一家“刪帖公司”的網站,通過上面提供的QQ號與名為“彪漢客服”取得了聯系,給出了幾個網絡鏈接要求刪除。
很快,對方就開出了價碼:一家中央級新聞網站的帖子刪除要2800元,三家知名商業網的各2200元到2000元不等,兩個BBS論壇的帖子分別是1100元和800元。
“彪漢客服”承諾,刪除掉網帖后,“百度快照就搜索不到”,“我們刪除掉的鏈接永遠打不開”。不過,他們要求記者“先預付一半費用”,通過“支付寶或者銀行轉賬”;如果錢款到賬,他們會馬上安排技術人員處理。
對于“刪帖公司”的此類行徑,全國優秀律師、網絡問題專家游閩鍵表示,刪帖和刪新聞并不是一碼事。當前,確實有一些“刪帖公司”與一些論壇的版主之間存在灰色交易,這為刪帖打開了方便之門。而在網絡新聞方面,大門戶網站內部都有嚴格的程序和規定,百度快照也有相當的技術保障,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刪除的。因此,不排除一些“刪帖公司”存在詐騙錢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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